柳条吹姜汁儿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朱白衍生】〔陈一鸣×江阳〕从无到有(上)

江阳设定为假死且会一直活着,对原著中地名也有改动。

灵感源于龙哥买站票回家过年事件以及社畜真的很艰难。


(上)


离大年三十还有一天,七天的假期被压缩成了三天,外企的社畜有你想象不出来的艰难。


陈一鸣临时决定回家过年。可现在飞机票和火车票早已售罄,还剩下快车站票。


“能回家就行。”一向挑剔的他这次很快做出妥协。


K字头的火车让他还在车厢外就望而却步,略过双眼的泡面盒和刚睡醒的横七竖八的旅客让他有些惊诧。一上车,扑面而来的腾腾暖气和夹着泡面味,汗液,脚臭的浊气更让他感到严重的心理不适。


陈一鸣选择站在入口的位置,虽然脚边已经挤满了行李,但起码在心里让他觉得比进入内部要舒服一点。七个小时的车程,他一直在做心理准备。


西装笔挺的俊俏男人在尘埃中更加引人注目,虽有几个女生路过时会颔首悄悄打量他,或者趁他不注意来一次迅速的偷拍,但没有哪一件事能引起他过多的关注,他只想快点下车,结束一场让人头昏脑胀的旅程。


下午三点左右,车厢开始空出一些座位,站在入口的五六个旅客已经开始挪到车厢里等着机会找到空出的位置落座,陈一鸣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仍然是背靠着铁皮,在原地静静发呆。最近一站下了很多旅客,车厢空出了一半,乘务员路过时拍拍他的肩膀说让他找个位置坐坐。陈一鸣这才推着他的小皮箱在临入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他身边靠窗户趴在小方桌上睡觉的人就醒了。陈一鸣顺着那人伸腰打哈欠的动作将人从腰身打量到头顶。


那是个穿着老旧高领灰毛衣的青年人,毛衣领口已经被磨得破了口,线头肆无忌惮地耷拉着。说是青年人他面容却是很沧桑,虽是高个子但十分消瘦。一双手细长而骨节分明,卡白的长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眉骨、鼻梁和下巴突出而显出几分凌厉,嘴唇边已经冒出一些短须。他刘海已经被压得杂乱无章地向四方翘着,微微卷曲的头发此刻已是乱糟糟地蓬开着。整体看上去,似是活得有六七分邋遢。青年人眯眼皱着眉,带着通身的疲惫打着哈欠,因为太过疲顿眼角已挤出点点泪水。


陈一鸣以为是自己将人吵醒了,认真道了句:“抱歉。”


可是对方并不领情,反而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问到:“有事儿?”


陈一鸣只好摇头:“没事。”


青年人打完哈欠后便木讷地坐着发呆,不再理他。


陈一鸣也累了,疲惫的身体已经对外部环境失去了抵抗力,能闭眼好好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他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高效的工作习惯让陈一鸣对睡觉的时间都控制得十分精准,十五分钟的深度睡眠,不多也不少。睁开眼睛时窗外正好映照着夕阳,橙红色的光束从玻璃窗照进来,打在他敞开的西装上。陈一鸣又闭眼转动了会儿眼球才彻底清醒。


肚子有些饿,陈一鸣撇了眼从身边经过的兜售零食的小推车,咽动了一下喉咙,正准备抬手让乘务员停一停时却听见身边的人已经大声喊了起来:“买点儿吃的。”


陈一鸣转过头,只见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好也看着他,和他刚抬起来的右手。


“你也来点儿?”


陈一鸣点点头。


乘务员拉着小车往后退了几步,一边拍着零食一边用国内火车播音室标准播音腔说到:“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面包辣条干脆面,泡面五元车厢尽头有热水。”


陈一鸣想着是对方先喊住人的,便先沉默着。男人也不客气,立刻道:“一瓶矿泉水,一袋面包。”


陈一鸣见人给完钱,便对乘务员道:“一袋面包,一瓶矿泉水。”


乘务员一边低头清点零钱一边说:“面包没了,来碗泡面吧。”


陈一鸣立马摆起双手,说:“干脆面也行。”


想到回家就能吃到老爸老妈准备的饭菜,矿泉水就方便面似乎也不是很差的下午茶。陈一鸣刚准备撕开干脆面袋子,只见一块面包出现在自己眼前。旁边的男人把整个长方形面包从中间分成了两半,递给了自己一半。


陈一鸣看着面包,又看着男人,迟疑了两秒才举起自己的干脆面说:“我吃这个就行,面包你吃吧。没关系的。”


男人只静静看着他,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反道:“你应该更习惯吃面包吧。”然后连包装袋带面包全放在了陈一鸣大腿上,自己侧身做好开始晚餐。


陈一鸣不好再拒绝,拿着面包低声道了句“谢谢”,二人再无他话。


火车静静地驶向北方的天寒地冻,夕阳的时间很短,几乎转瞬间外面就已见漆黑的苍穹。有暖气的车厢尚不感到寒冷,可是车窗玻璃上已经拍打上细碎的水珠,仔细看才发现原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雪花尚小,只在窗沿下积攒了一层细细的雪线。


陈一鸣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白色世界,不自觉地搓了搓两只胳膊。他的西装外虽然套着一件长款羽绒服,但是他现在有些怀疑他那件大多数时候只充当配饰的羽绒服到底能不能抵御真正的寒冬。于此同时,陈一鸣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也看着窗外皱起眉,更让他注意的是,男人的座位边只挤着一件黑色帆布外套。


男人并不属于体格健壮的那类人,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人沦落成这副落魄的样子?陈一鸣突然对身边这个男人的遭遇产生了好奇。


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在小方桌上引起男人的注意后,陈一鸣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问到:“今年北方下了好几场大雪,挺冷的。你也是回家过年吧?”


男人在听到问句后才终于意识到陈一鸣是在跟他说话,他思索了两秒才回答到:“嗯,回家过年。”


“你在哪儿下车?”陈一鸣套用着陌生人聊天惯用的套路趁胜追击。


“北安站。”


陈一鸣一喜:“巧了,我也是北安下车。不过要在北安下车的话,你身上带的这件外套怕是抵不了什么作用。”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出门的时候还是秋天,一件外套正好,回来就不行了。”


陈一鸣无法想象一个长期出门在外的人居然能好几个月不换一身衣服,但男人衣物虽破旧却也还干净,且他气质里的书生气息是掩盖不住的。这一切让陈一鸣更加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一鸣:“工作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我都是年轻人,可不要等着老了落一身病只能躺在床上看别的老头公园扭秧歌儿哦。”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逗笑了,陈一鸣总算是有些欣慰,因为他看见男人是真的开心地笑了。


想着毕竟要在同一站下车,都是老乡的话就先自己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一鸣,在上海工作。”


男人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形,明亮的眼珠在一张有些惨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动人。他露出一排大白牙,道:“江阳,在北安开了个手机维修店,不过出去三个月也早停业了。”


听江阳这么说,陈一鸣却突然没有了开始时要一探此人究竟的心情,他毕竟不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三个月为什么会远离故土,且一身疲惫的回来,如果江阳想说他会是一个好听众,如果他不想说他也绝不会强求。


江阳没有说起他的故事,只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陈一鸣听不懂的话:“不知道北安这三个月天变得怎么样。”


陈一鸣看着江阳,总觉得他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火车达到北安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一出车厢就能深刻感觉到风雪直往脸上的肉里钻的刺痛。陈一鸣紧拉好羽绒服拉链,整个人都要缩进衣服里。等他回头看身后的江阳,却发现江阳虽然只有一件外套裹着,双手插在衣兜里却没有表现出冷的意思。陈一鸣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佩服”,然后停下步伐,打开小皮箱,从皮箱里抽出一件呢绒大衣,道:“我就带了这一件换洗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套着吧。”


江阳忙摆手,道:“别这么客气,我没那么冷,都习惯了。”


陈一鸣叹了口气,衣服都抽出来了再塞回去也麻烦,他哆嗦着双手撑开大衣硬是把衣服套在了江阳身上,就着风雪在江阳耳边说到:“你好像比我要高点儿,不过这件衣服大,你穿应该没问题。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我还你半块儿面包的情吧。”


江阳被人伺候着穿了件大衣,一时僵在原地像是被风雪给冻住了。


陈一鸣见江阳只低头愣着,便又帮他把唯一的三颗扣子扣住,道:“看着你穿得暖和点,我都觉得暖和了好多。”


江阳倏地抬起头,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好还衣服。”


陈一鸣看着江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赤诚与温情,如果他是一个女生,被江阳这样盯着肯定是要脸红好一阵的。


陈一鸣故意别过头干咳了两声,道:“也行。”然后从西装里摸出自己的名片盒,抽出了一张递给江阳。


江阳接过名片握在手里,道:“衣服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两人在出站口分别后陈一鸣很快就看到了来接他的父亲,老父亲开着车停在马路边上,看见他就下车冲他挥手。陈一鸣跑过去,像是读大学回家的学生一样,皮箱也不管了就先窝在副驾驶位置上,关紧门享受车里的热气。


江阳打开已经关了三个月的,积了三尺灰再加三尺雪的卷闸门着实费了一些力气。空气再冷也凝固不了灰尘,漫天的尘埃在发着昏黄弱光的电灯泡下颗粒可见。还未等他把门关上,又是一阵风卷着雪沫扫进屋,雪与灰立马混合,在门口处溅成一片泥泞。


江阳踩紧了卷闸门,风停了,屋里也不再躁动。


他拍了拍呢绒大衣上的灰,拉了把椅子擦干净了坐下,他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带走了灵魂一样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起身走进卫生间,看了看那台离婚的时候前妻留给他的洗衣机,通上电,按钮的灯还能亮。


江阳像是看着一样无与伦比的礼物一样,充满欣喜地看着洗衣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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